「太陽媽媽,妳可以來學校一趟嗎?太陽在教室外大叫不肯進教室!」
掛完老師的電話,我匆匆抓了外套,帶著一顆忐忑的心,往學校奔去,還好我家距離學校只有短短5分鐘的距離,不用受擔心的折磨太久。
一走到太陽的班級,老師就抓著我訴說事情的原由,原來是老師覺得孩子沒坐好,叮嚀了他幾次,太陽情緒突然之間無法控制,一邊大叫一邊跑出去教室,說什麼也不肯進教室,任課老師只好找導師來,導師怎麼問孩子始終沉默以對,最後導師只能把他帶進辦公室休息。
了解事情的原因後,我跟老師說:
「謝謝老師的處理,今天我就先把太陽帶回家,等他情緒平靜下來,我再慢慢跟他溝通。」
太陽聽到要回家,原本一直看著地上的他,猛然抬起頭看我,他大概以為我要罵他或處罰他,所以眼睛睜得大大的,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。
老師畢竟看多了這種事情,太陽的書包老早就放在一旁準備好,我拿起書包,向孩子伸出我的手示意要他來牽我,太陽呆在原地好幾秒,直到我說「走吧,回家」他才回過神跑來緊緊牽著我的手。
回家的路上,我刻意走比較遠的路,路過孩子最喜歡的小餐館,買了他最愛吃的義大利麵和飲料做為我們母子的午餐,看起來是為了暫時轉移他的情緒,其實也有安撫自己的意思,不能否認,食物總是可以恰如其分地安慰人心,況且經過這些折騰,我也沒心思再煮午飯,任何人都不該勉強自己或他人。
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,我和兒子開心享用完午餐,也一如往常伴著飯菜香親子對談,但是完全沒有聊到學校的事情,吃完飯看他哈欠連連,我建議他去午睡一下,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眼眶紅了,
「媽咪,真的可以嗎?老師說要改掉睡午覺的習慣,我在學校吃完飯都好想睡,可是都不能睡。」
「不要睡太久就好,放心,媽咪等一下就會叫你」
等我忙完家事再去看他時,發現他仍然睡得很沉,我猜想孩子是因為剛剛對抗世界消耗了太多體力,加上以往幼兒園都有午睡習慣,上小學之後身體時鐘一時之間仍無法適應,才顯得這麼疲累吧!看著孩子沉睡的臉龐,突然之間有點心疼,這陣子真的辛苦他了,太陽從小就是很重睡眠的孩子啊!
太陽生日在8月,是班上年紀最小的孩子,各方面發展,例如注意力、語言都不如其他孩子,這已經讓他非常受挫。在學校辛苦,回到家似乎也不好過,剛入小學的這段時間,因為他不細心常弄丟個人文具、寫作業拖拉、和妹妹相比,他總是被父母罵的那一個,自信心內外都遭受打擊,語言能力也還不能讓他好好表達這種受傷的情緒,怎麼會不辛苦呢?
這讓我想起一個以前帶過的學生,男孩也是龍鳳胎裡的哥哥,兩兄妹個性都很安靜不太愛說話,雖如此妹妹一入學就適應良好,倒是哥哥在學校裡常常因為動作慢被老師催促,有次放學媽媽跟我聊天,說到哥哥在家也是慢動作,吃飯的時候她一如往常叫哥哥「快點吃」,沒想到男孩突然情緒崩潰說「媽媽,我也過得很辛苦」隨即掉下眼淚。
這讓我非常震驚,因為身為老師的我,從來都沒有一刻站在孩子的角度為他著想過,整個腦袋只想著如何可以加快他的腳步,讓整個新生班級快點進入正常的軌道,明明孩子已經很努力了,可是我卻沒看見他的努力,還總是一直催他罵他,後來我下定決心和媽媽共同努力,給男孩多一點時間適應學校生活,少一點催促責罵,多一點耐心等待,男孩信心上來了,也終於跟上大家的速度。
這也是為什麼,我決定不在老師面前責罵兒子,直接把他帶回家的原因,後來也選擇用默默陪伴的方式,和他一起走過剛入小學,那段看似灰暗的日子,過完暑假他就是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了,如今的他回家會自己看聯絡本獨立完成功課,在學校也能安靜聽講。給孩子多一點時間,再多一點鼓勵,孩子自然而然就能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,展現成長的神奇力量。
學習適應學校生活是一個過程,少了前面經驗累積,要孩子一下子就「速成」學會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,我總是提醒著自己,也分享給大家的一段話:
成長是一件巨大的工程,需要足夠的空間和時間發展,我們卻常常將大人高速的生活步伐硬加於孩子身上,讓他們在扭曲的生活節奏中長大,其實放慢腳步體驗生活,感受成長這一路的風景,這才是最適合孩子的方式。
Photo:Philippe Put,CCLicens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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